“還真有人膽敢站出來，失心瘋了嗎？”

“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？”

“不自量力，不識時務。”

…………

各種言語傳到了秦凡的耳中，可他卻只是深深地掃了人群一眼，便調轉了身軀，正面直視白鋼。

四目相接，絲毫不退。

秦凡直起身子，在眾目睽睽之下，微微開口說道：“就算是這位小姑娘不對在先，你罵也罵過，再加上動手，豈不是太過了嗎？你這般蠻橫真乃枉讀了聖賢書，己所不欲，勿施於人，閣下難道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？”

秦凡的話字正腔圓，道理上無形之中占了先機，使得對面的白鋼陷入一個孤立的狀態。

此話雖然說得很輕，但是極其清楚，每一個人都能聽見。

亞爾曾說過，道理上若是占了上風，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予對手壓力，並且把周圍中立的資源化為己用。

圍觀者，本就是中立之人，能讓他們偏向哪邊，就能增加己方的氣勢。

這人是何人？眼生得很，似乎從沒見過？

看他的穿著，普普通通，必然不是貴胄之後，既然如此，還敢出來找自己的麻煩，真是好膽！

白鋼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秦凡，心中閃過一份不耐。

試想他出生華貴，何曾受過這種氣？

在眾目之下，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挑釁他的威嚴。

而在白鋼心中，自己被一個平民頂撞，這種事情，不可饒恕。

白鋼大步走過來，滿臉陰郁，指著秦凡，頓時暴怒道：“你是哪來的狗東西，敢來管我的事，不想活了嗎？”

這時，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秦凡身上，都在期待他的下文。

有人心中鄙夷，有人心中暗嘆。

原因，很是簡單。

因為他做了其他人該做，卻又做不了的事情。

圍觀者之中，大部分都希望秦凡狼狽而逃，這樣才符合他們的心理。

若是秦凡針鋒相對，不畏權貴，自己卻是一步不動，心中陰暗，不是顯得自身太過於無用嗎？

因此，他們幹脆希望秦凡也在最後關頭軟弱下來，這樣才顯得也與他們一般，求個心裏安穩。

果然如此，幾乎和那日同出一轍。

世家貴族，對於欺壓平民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，張口即來。

這是一種莫名的優越感。

不是天生而來，乃後天的環境所造就。

從小耳濡目染，自然成為了理所當然。

秦凡聽著白鋼粗鄙的言語，不由的皺了皺眉，正聲喝道：“我原本以為世家貴族除了蠻橫無禮之外，也還讀書千萬，今日一見實同草芥。”

這句話，使得所有人都當場呆若木雞，驚愕不已。

連白鋼都是一楞，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
平常之人，何人敢如此與自己頂撞？

看到自己不是遠遠躲避，就是低眉順眼，哪會公然站出來與自己對峙。

幾乎沒有人這樣做，不會，也不敢。

秦凡卻是字字帶理，力理俱爭，絲毫不退避。

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。

他只在意自己的心。

如此指出世家貴族的行徑，在圍觀之人看來，實在太過於大膽，這句話使得秦凡幾乎和所有世家站在了對立面，這樣在世家林立的帝都如何立足？

不過，易地而處，把他們換過來，或許說出來的話，更是不堪。

秦凡少年心性，說什麽根本沒有經過太周密的思考，就脫口而出。

在眾目睽睽之下，言談間從容得度，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少年能做到的。

但，即使秦凡事後想起來，他也不會後悔，他原本就看不慣這是世家貴族，從紫顏到白鋼，哪有一個好人，都是些欺橫霸市之人。

世家貴族，現在這一刻在秦凡心中，已經下降到了最低點。

他還真能惹麻煩啊，難道他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？難道他真的不害怕世家貴族的報覆嗎？

還是說，他真的就是嫉惡如仇，心中正直之人？

可，這種人，存在嗎？

身在世家之中的紫顏，心中難以相信。

她一輩子見過很多人，碰過很多事，但是秦凡這一類人，她還當真是第一次碰見。

在無形之中，抨擊著她對於人的原本分類。

紫顏遠遠看著那帶著正氣的臉龐，想要找出一點問題。

卻發現，在秦凡臉上，除了正直堅毅之外，看不出一絲氣弱，宛如通天石柱一般的堅定。

白鋼回過神來，心中一撇，看秦凡的樣子越來越不順，多年來的驕橫使得他無所顧忌，開口說道：“很好，你個狗東西，有本事通名道姓。”

秦凡微微猶豫了，他也知道，這是白鋼在套他的底子，以便於今後報覆。

但他也知道，自己只要不出帝都學院，他也不敢拿自己如何。

秦凡就不相信，這種意氣之爭，會驚動他們這些大世家的掌控者。

他記得亞爾曾說過，作為一個龐大世家的掌權者，不可能事必躬親，那樣除了累死，別無其他可能。他們只會理會一些決策之類的大事件，其他小事，根本輪不到他們費心。

因此，只要不是殺了白鋼，根本不會惹來白羽家的傾巢攻擊。

即使白綱要報覆，也只能帶著他自己的勢力過來找麻煩。

若是這樣，自己大不了平常小心一些，就不是問題。

再退一步說，自己孤身一人，十步殺一人，千裏不留行。

根本無牽無掛，不用害怕連累家人，獨來獨往，照顧好自己即可。

大人物有他們自己的事情要處理，螞蟻在腳底下打鬧，他們根本不會在意。

見秦凡遲遲不開口說話，白鋼還以為秦凡是心中害怕，頓時大感得意，接著說道：“怎麽啦，你小子既然敢跳出來管我們白羽家的事情，難道連個姓名都不敢通報嗎？這點勇氣也沒有，充什麽英雄，趁早給我滾回去。”

白鋼這種激將的小伎倆，自然是切切實實的落在了秦凡眼中，他本就是不喜歡多話之人，但是內心的堅定程度卻遠超平常之人。

他心中堅信的是：人既生於天地，自當頂天立地。人既生於世間，自當仗劍而行。

瞻前顧後，畏畏縮縮，大可不必。

和其他人不一樣，秦凡只有自身一人，了無牽掛，熱血於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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